给我一团熊火试炼我
凌晨三点时起床,只有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梳洗自己,不能太过,尽量显得像是半夜饿醒家里没东西吃,所以起夜去了百米外的24小时便利店买便当回来,恰好的也跟他在电梯前遇见。
要走安全楼梯,出口开在进公寓楼的门拐角处,不留意都不会发现这个出口有人进出,所幸这门是指纹锁加上房门卡才能打开,所以安全性不糟糕。
提着便利店袋子装着的自己手做便当绕出来,正好能看到他神情寡淡的走到电梯前按下电梯,我舒口气让全身放松,尽可能随意的走过去,同时很懒散的冲他笑一笑:“又遇到啦,吃了没?”
有着单薄羸弱身形的男子也偏头朝我看一眼,转动脖颈时,脸颊两边由黑渐白的刘海也跟着他的动摇晃起来,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种是一片深渊般的寂静,连说话口吻都冷淡的不行:“嗯。”
“诶……半夜折扣套卖来着,两份便当我有点吃不消,还说再遇到你就让你帮忙呢。”
我想是很苦恼死的微微皱起了眉;“这种便当留过夜会坏掉吧……”
“……家里没有冰箱吗?”
他如此问了一句的同时电梯下来了,似乎是种礼貌本能,他往侧旁让了让。
我略一迟疑,然后先他一步走进了电梯,有些无奈的说:“冰箱有点毛病,房东一直拖着没来,最近都很不方便储存食物……”
我能看到他的视线垂下来一些,应该是在看我手里的购物袋,是很快的一瞬,不全神贯注注意着他的眼角眉梢就会察觉不到的细微眼神。
电梯抵达我们楼层前,他忽然开口问我:“是什么?”
“牛肉盖浇饭。”
我说着把便当盒拿了一个出来递给他,这种盒子网上批发一百个还送十个,跟超市里的相差无几;“特价贩卖没有封口,拿的时候请小心,容易洒出来。”
我这样说他就改用两只手接过去了,顺带告诫我一句:“尽快让你房东来查看冰箱的问题吧,不然你就戒掉夜宵习惯吧。”
“嗯嗯,我知道了,谢谢芥川君!”
我跟芥川,说起来是有点复杂又不能说很复杂的关系。
年幼时我曾和两位姐姐一起生活在贫民区,我其中一位姐姐跟芥川兄妹关系颇为不错,偶尔会将两人邀请来我们的小破屋中,一起分吃她跟长姐搜罗来的比较好的食物。
我算是因此才认识的芥川龙之介跟他妹妹,关系不冷不热,那种街上遇到点个头就完事的情分,我不像我姐姐那么好,比起大姐的做事犀利,二姐的待人温厚,我似乎是被两个姐姐保护的太好,有点皮猴子上身,经常在贫民区里走街窜巷的搞事情,街坊邻居碍于我大姐是个狠人也都给几分薄面,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,也都笑笑随我闹了。
芥川应该是不喜欢我这种人的,我能感觉的出来他看我的眼神透着的漠然跟不屑,和他看我二姐的那种雪融般虽然冷,却带了几分收敛的柔,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远得令人如鲠在喉。
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,我猜想,此时他们两人已经成为一对。
如果,没有,发生,那件事的话。
返回家里后,我把另一盒便当取出来放在了佛龛前,取了香点上,那牌位上没有相片,我们这样的出生在当时哪来的钱拍照片,连这牌位也还是大姐加入港口黑手党后第一份工资定制回来的。
一年前,大姐为了掩护芥川被警方逮捕,目前在狱中,我每个探访日回去女子监狱探望她,港口mafia在监狱里也有些人,虽说不能立刻把她捞出来,倒也没让她在里面过的太差,大姐不喜欢我去看她,每次见了我都唠叨我不该去……
我知道她怕什么,但我不在乎,我自己的姐姐我不能见,这是个什么道理。
因为着这些曲折离奇的关系拉扯着,芥川龙之介对我虽然本质上大约是不怎么待见,却也还是尽可能地礼让着帮衬着我。
哪怕他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,我也知道是我在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缠着他。
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样,我也不想这样,真的。
我不知道二姐对芥川有没有过我这样的心情,她走的那年也只有十四五岁,我跟大姐甚至没能找回完整的她,那些器官贩子没有放过她身体里稚嫩健康的器官,她被掏的空落落的挂在钩子上。
我在那之后的几年里吃不下任何肉类,直到大姐被捕,开庭时我去了,大姐看到我在观众席时大概吓坏了,虽然那表情只是细微的改变,但我与姐姐们自小一起吃一起睡,我是很清楚的。
结束后,大姐身边的那位律师在经过我时塞给了我一张纸条。
姐姐交代我的事情是好好吃饭,好好生活。
我很努力的做到了,尽管一开始吃的时候还是觉得恶心想吐,我会不断的想起二姐那股在半空中摇曳的身体,空气里极快的弥漫开那种腐烂腥臭的味道,甚至口腔里都开始充满了腥涩的腐肉臭味……
反复跟自己死磕了半个月后,我带着自己做的炸猪排咖喱饭去见大姐,监狱长开了后门让我们姐妹俩做在一起吃饭,我笑着一边吃下猪排,一边跟她说芥川搬来我隔壁住下了,大概是担心大姐你不在会有人来找我麻烦,有他在阿姐你可以放心了。
阿姐看我如常的吃下了猪肉排,眼里闪烁着什么,最终笑着也吃一块猪排,夸我手艺越发精进,又问了问我的学业,鼓励我考国外的大学。
“阿绿去国外发展吧,以后等我安排好了,也会过去陪你,好不好?”
“……我尽力吧,我脑子没那么好,别对我抱太大希望啊。”
“没事,我也只是给你个建议,你别有压力,尽力就好了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我在尽力而为,可惜很多事情往往不是尽力而为就能有改变的,甚至就算拼尽全力也没有任何希望。
虽说搬到了我隔壁,但其实真正的交集也没有多少,芥川的息很不稳定,凌晨三点还是我自己计算出来比较高几率会遇到的时间点,实际上我的闹钟在了清晨五点,夜里十一点也都有定下。
夜里十一点遇到了回来就把余下的关掉,凌晨三点没遇到就等清晨五点……
真正意义上的偶遇两只手数得过来,等这天意来成全只会越等越疲惫,只能靠自己摸索着概率,一次次跑下安全楼梯绕到电梯间去碰运气。
我要庆幸大学的课业并没有高中那么密集,报的外文专业正好是我的强项,偶尔犯困在课堂上睡过去,醒来后借笔记看一看就能搞明白,成绩很稳定才让我有了底气这样折腾。
芥川起初也有对我的夜宵习惯表示不太高兴,我状似无意的说是自小跟姐姐们一起养出来的习惯,打蛇打七寸的让他闭了嘴。
其实没有这种习惯的,可他也不可能问我二姐,问大姐也没事,我大姐对我习惯了维护,甭管我对谁说什么谎话,到她这里验证一律都会是没错,我小妹说的是真话。
在我大姐看来,没人不说谎,我那些谎话也没有骗人去死去恶,无非是无伤大雅的小谎言,我能说那些谎言来保证自己过得舒服,她反而才觉得放心。
在贫民窟里,不会说谎的孩子是活不长的。
可是谎话说的太多了,我反而渐渐忘了如何流畅的说真话了。
隔天要去咖啡屋打工,早上十点到夜里十点,中间有一小时休息吃饭时间,薪水还不错,虽然阿姐的存款很丰厚,但我还是想努力自己赚点钱。
毕竟,我要有随时独立的准备,才能让大姐真的安心。
出门时路过隔壁的房门,不动声色的瞥一眼后,径直走向电梯,乘坐地铁抵达打工的咖啡屋,和前辈们一起做开店准备,a前辈最近失恋了,情绪不太稳定,做事情也都懒懒散散,会把自己手里的活丢给我去做。
我倒是蛮能理解她的,也就不跟她计较什么,她让我做我就去做好了,她需要点时间慢慢走出来,需要有个人能理解她的沉默陪伴她,虽然我不确定我这样是否能真的让她觉得好些。
大约还是有的吧,午休吃饭的时候,她会手冲台湾奶茶给我,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道谢。
“阿绿是我妹妹就好了。”
a前辈忽然这么说了句。
我有些愕然的眨了眨眼后笑了摆摆手:“不行的,我也就在外面装装样子,我家姐姐们都说有我这么个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……”
“咦,姐姐们?阿绿有几个姐姐?”
前辈似乎有那么些好奇起来。
“两个……不过,有一位已经过世了。”
我不怎么在意的笑着抿了口温热的奶茶。
前辈却有些愧疚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:“抱歉,让你想起难过的事了……”
“没什么的,已经有些年了。”
我耸了耸肩膀;“我都快忘记她的样子了……”
“没有照片吗?”
“……小时候家里穷,有些东西没条件弄。”
可我觉得未必不是好事。
如果我都快要忘记了那张脸……芥川大概或许可能也……这样卑劣的念头在我的心里萦绕着,勒紧了我的咽喉,叫它不能发出声音。
下班后赶着末班地铁回去,这个点的车厢人比较少,一个人能霸占一整排的座位,忙了一整天有些累,坐下后止不住地犯困。
靠着扶手想眯一会儿,隐约里感觉有人坐到了我边上,就想打起精神来坐着比较好,可还没来得及坐直,对方已经逼近过来了。
我徒然的背脊发凉想站起身,结果这人装成被我撞到的样子往我身上靠,有只手已经摸到了我的两腿之间,吓得我抓起背包往他身上砸,可他反而借着我砸的这一下脑袋往我胸口蹭。
还咕哝着什么:“啊呀你这人怎么打人呢,我不就不小心摔了一下吗,小心我起诉你哦!”
“你起来!”
我伸手去推他,一阵阵的恶心泛起来了;“快滚开!”
“你推什么推,你砸得我头昏眼花的……啊呀一定是脑震荡了……你要负责,不然我一定告到你坐牢……!”
“起来!”
我试图缩起肩膀让胸口离他远一些,迫到咽喉的恶心感几乎让我有些喘不过气,“你快起来混蛋!”
还要注意夹紧了腿不能让他得手继续往里乱抓,但是本身已经很累了,这种高度紧张反而让我渐渐觉得喘不上气的大脑胀痛起来。
在某一刻,视线里出现了一抹漆黑的条状物品,而后压制在我身上的男人突兀的发出了沉闷的哼声,那些重量跟胁迫感都在一瞬之间消失了。
我看到男人被黑色的柔韧植物紧紧勒着脖颈往地上拽去,起先在地上弹了一下,那双眼里因为惊恐和血管压迫而凸起,紧接下下一秒完全无力的以诡异的角度耷拉在肩上。
“能动吗。”
那把有些清冷的嗓音响起后,我才恍然回过神扭头看过去,在车厢连接的地方,穿着漆黑风衣的清瘦男子皱着眉盯着我,眼神像是厌烦,又像是不屑。
我转过脸尽量平静的整理自己的衣装:“嗯……谢谢。”
片刻后他走过来在我边上坐下,地上还躺着那已经被拧断脖子死去的人,但无论是他还是我都能面色平静地坐在这,像是看不到尸体似的平静的聊起来。
“之前有遇到过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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