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帝师,您离开都城不久,宫隐便被天网司以罪臣余党的罪名强行带走了!”
“下属看管证人不利,请帝师责罚!”卫廷面敛肃色单膝点地,恭手道。
听见宫隐被带走,千寻抬眸望着窗外,若有所思道:“现下恐怕此人凶多吉少,”随后转身轻指将跪地之人扶起。
“天网司耳目众多,我早已猜测有人在朝中安排了眼线。”他微微叹了口气,继续道:“当日秀儿告知师妹危难,我只能离开天昭,此事你已尽力。”
千寻眸光忽闪,宽慰道:“天网司权利只手遮天,现陛下虽登基,皇位尚不稳,不能直接削减他们的权职,你们自是想拦也拦不住的。”
卫廷神情一转,似是欲言又止。
“帝师,属下有一话不知当说不说。”他犹豫片刻后终是开了口问道。
千寻听出疑虑,倒也似乎知晓其中一二。
卫廷,卫家军第十二代子嗣。从十四岁入伍便和卫家军一同以千寻马首是瞻,报效大昭国。
现如今,他已年满十九,这五年的相伴无间,彼此也已经十分默契。
“你是想说杳儿吗?”
听到千寻猜到自己心中所想,卫廷并不感到意外。他抬起那双明若朗星的眸子,认真道:“帝师,这边宫隐刚自投罗网供出当年实情,这头永安县主便远在千里外遭受迫害?”
“况且这相隔甚远,丫鬟秀儿又是如何能快速知晓帝师您当时身在何处,并独自寻来?相信帝师应该也有所怀疑。”卫廷说了点睛的一句收尾。
千寻面朝卫廷,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,脸上覆上一层愁色,“卫廷,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守在天昭城给我处理这些。杳儿这边我一直也在思考,如何去处理,她毕竟是师傅的遗孤。”
“不到万不得已,我实在不想走到那一步!”千寻喉间发出的这句话明显夹带着些许颤意,眼里尽显纠结与犹豫。
“帝师,不管您做何决定,卫廷都一定跟随。”
说罢,卫廷掷起双手朝帝师拱手作揖。
千寻俯身坐下,端起青瓷茶碗,朝旁侧的空位使了个眼神,卫廷起身入座。
“对宫隐的招供,你可有什么看法?”千寻补充道。
卫廷闻声点头示意,应:“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宫隐口中所说是否全部属实。”
“如果口供属实,那么当年宫俞哗变所牵扯的朝廷要臣远比当年公布的名单甚广,查下去不是易事,稍有不慎或引起大昭动乱。”千寻低下头品了口茶,沉默片刻。
皇考年轻游历乡野,与民女诞下一女。因皇位纷争加之出身于礼不合,此女并不受当时的皇室允诺,最后便送出了宫,生母也音信全无。
当年偷偷送出的宫女交托于表亲抚养,这才留下国之遗脉,得以日后鸾凤回朝,安定国基。
宫俞哗变,皇子公主皆遭受迫害。杀手招招下死手,连公主也未放过,意图已经昭然若揭。当年陛下好不容易才坐上王位,大昭国才不至于改朝换代。
“日后我们须得要更小心行事才可,一切以稳住大昭为前提。”窗外的风拂过千寻面门,他抬首定定看向天空。
眼神似是茫然,或许此刻他的内心夹杂着不安和害怕,害怕终需抉择的那天。
他想保护的人太多了,想保住女帝,更想保住大昭子民免收战争祸乱,亦想保住师妹灵杳。
人就是这般,想的太多,心越柔,便从此有了软肋,越害怕失去,更害怕最终不得已亲手做下那个抉择。
“砰!砰!砰!”
门外突然传来急促密集的敲门声,除了一人,无人敢在帝师千寻面前如此放肆。
卫廷忙起身打开外屋木门,拱手道:“参见永安县主!”
“免礼免礼!”
门还未完全开启,便露出灵杳那双机灵狡黠的神色。
她嗖的一下,跟个小老鼠般奔到了茶几前,迫不及待的小眼神试探着:“师兄,听说命案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是吗?”
“快给杳儿说说,具体怎么回事嘛,”灵杳轻轻拽着千寻的袖口,嘟囔着,看似是关心案件,实则她心心念念的还是赶紧改写剧情,好回到自己世界。
只要真凶落网,自己便可获得系统奖励的专业技能,她实在是太想扳倒那个全书大反派洛染。
只不过,如今想法却似乎发生了改变。
当初觉得洛染心肠已经烂到发黑,无法让他弃恶从善。一门心思全在想尽办法杀掉他,甚至希望获取无上剑道将他一剑毙命。
可如今,洛染救过她,可见他的心肠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。
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。
或许等自己被传授剑术之后,可凭武力制住他,也不是非杀他不可。
实在不行就强行废了他武功,让他变为废人,也就动不了什么歪心思了。
千寻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师妹,略微发了愣,可很快便立马回过神来,笑颜道:“你消息倒也挺及时的嘛,看把你机灵的!”
说罢便伸出指腹朝灵杳脑门轻轻一点,灵杳就如同一只粘着主人的小猫,迎着手指的方向朝前顶了顶额头回应着。
“杳儿,你先把身子养护好些,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涉险,朝廷自会继续处置的。”
看到师兄依旧心疼自己,知道原身的恶毒行径,灵杳突然鼻头一酸,低头将头埋在千寻的肩头,试图遮掩住自己眼下莫名想哭的丑态。
稍稳了稳情绪,灵杳抬起那双灵动的眼睛,似是认真道:“师兄,此案既然杳儿当时插手了,就一定要看到此案结案,不然我寝食难安。”
她随及嘟起一张檀粉的小嘴,满是不安道:“如果又错杀了好人,岂不是又成了一桩冤案?”
“放心,凶手已经放弃抵抗并亲自认罪,从她交代的行凶过程,与我们之前所设想几乎一致。”
千寻轻轻拍了拍灵杳后脑勺,安慰道:“现在你可放心了吧?”
灵杳恍了神,感到诧异不解,“师兄是指,上次废庙里那个红衣女子竟真是真凶?”
见千寻颔首示意,听到这个结果,她本以为自己会兴奋的手舞足蹈。可此刻心里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,总觉得这个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?
难道真的只是所谓的被浪荡子弟骗财骗色的爱恨情仇?
她这一身的武艺,如若仇杀,几个酒色之徒,需要费这么大功夫吗?
这件事她需得亲自去诏狱问个究竟。
风波亭往西数里,空无人烟的平地中立着一座宽阔的古老建筑,墙外皆由巨大的石块高高砌起。
从外面根本无法知道里面的形势,这便是天昭城的诏狱。
雪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,水青色的裙尾中透着一双小巧精致的锦履,轻轻踏进白糯的雪地里,印上一排排深浅不一的脚印。
自石墙往里走,当关闭诏狱大门后,里面的光线便被遮掩了一半。晦暗的走廊里,只有零星几个遥遥相隔的狭小出风口,便只能以间隔三尺的油灯方可引路照明。
哗啦啦一声响,狱卒走到里处重犯看管区,卸下了重重上锁的铁链。
这里面关押的全是穷凶极恶之徒。
见到有人来,重犯区囚犯都开始暴躁起来,唯独在一处阴暗囚室中,一女子安静地靠在墙侧,在那闭目养神,竟有一番闲情惬意。
而来者经过此处,停下了脚步。
“姑娘来这诏狱作何?”
狱中女子开了口却并未睁眼。
?
灵杳眉头轻轻一蹙,不禁生了疑惑。
她是如何在闭眼的情况下,还能判断来者是女子?
不过转绪瞬间便豁然开朗,凭她上次与千寻的打斗不难看出她武艺高强。对于习武高手,听声辨位,依着人的呼吸频率,脚步轻重缓慢来分辨对方性别却也倒是不难。
蹲坐在地的女子缓缓睁开眼,侧头仰视着灵杳微微一笑。
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囚室里的动静这才让灵杳缓过神来,她稍斜着脑袋,琢磨着女子所有的面部表情,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。
上次见面,是灵杳女扮新郎引出凶手,此刻她已恢复女子装束,从对方的表情来看,并不感到意外。
如果不是对方掩饰的太完美,那么只有一个可能。
她早已识破灵杳的女子身份。
听礼部侍郎方大人提及,当时千寻和官差在破庙中本已将其围住,却还是被她凭一己之力突出重围。
千寻的轻功亦不俗,却也险些让凶手溜走。
当日女子在屋瓦之上飞檐走壁一顿操作,自己也是亲眼所见。
可到了最后,或是女子体力不支,放慢了脚程,后被成功缉拿归案。她也并未抗衡,而是直接承认了温香阁案件的全部罪名。
“你为何要杀害无辜百姓?”灵杳发问道。
“哼!”
从女子鼻中呼出一声不屑般的语调,她竖起单膝撑于铺着杂草的地面,谐谑道:“杀就杀了,要什么理由!”
“你可知杀人偿命,更何况是牵连京城几条命案,刑部已判定三日后立即执行死刑。”
女子这淡然自若的神态,反倒是让灵杳跟热锅上的蚂蚁般急不可耐。
如若真是为情所困,因为被骗财骗色就搭上自己性命实为玉石俱焚,不是上举,况且此事她终究觉得事情原委并未完全理清。灵杳也不知为何,虽说已经完成任务。
可能同为女子,便心心相惜吧?
至少她自己是这样劝导自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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