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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珩不悦地眯起眼，瞳色幽暗，似是在极力压下眸中惊骇怒涛。
在他的威慑下，包厢内针落可闻，无人敢出声。
“过来。”
许久，他才又开了口，声音柔和了些许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。
本站在林筱跟前的王志强身子僵了一瞬，一听到季珩的招呼，连忙放下酒就要过去，语气没了之前的高高在上，多了几分谄媚赔笑：“小季总，真巧啊。”
可人才走出两步，就被季珩一声轻嗤抑下脚步。
“不是说你。”
季珩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，视线越过他肥硕的身体，落到身后被挡住一半的林筱身上，声音柔和许多，轻哄着，“筱筱，过来。”
他竟然当众叫出了她的名字。
不仅是在场的所有人，就连林筱自己也没有想到。
她瘪了瘪嘴，心绪有几分混乱。
自己再一次喝酒被抓包，季珩一定是生气了，他会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训她？
林筱耷拉着脑袋，不安地绕开王总，一点一点朝包厢门口挪步。
直到站定在季珩跟前，已经准备好接受季珩的训斥，季珩却轻柔地拉住了她的手，把她带到身旁。
大手宽厚温暖，指尖似是安抚般捏捏她有些泛着冷汗的掌心。
淡淡的鼠尾草薄荷香飘入鼻间，原本因为不安一直提着的心奇迹般落了下来。
季珩侧眸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情，心不在焉、委屈巴巴，还有后悔自责，每一个情绪他都看在眼里。
半晌，他才转过头看向已经呆如木鸡的王志强，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。
“王总昨天说已经戒酒看来都是为今天的畅饮养精蓄锐。”他抬手推了推眼镜，斯文里透着些狠厉，黑眸阴沉地看着王志强，声音冰冷，“还是说见人下菜碟，故意的？”
直截了当的问题无疑是把王志强架在了两难境地，让王志强也吃了回怎么回答都不合适的瘪。
在盛气凌人的气势压迫下，王志强额头早已渗出细汗，三角眼心虚地在季珩牵着林筱的手上来回打量，不死心地觉得总不会那么巧合，尴尬笑着：“这小姑娘……是小季总的……”
“女朋友。”
季珩干净利索地道出三个字，让本来还有一丝期待的王志强彻底断了希望。
不是朋友，也不是贴身女伴，而是可以直接坦言承认的女朋友。
季珩在回答完王志强问题后，抓着林筱的手更紧了些：“我女朋友最受不了烟酒味，平时滴酒不沾，连我父亲都不会为难她，王总今天倒是很有本事。”
这几句话直接表明了林筱对他和对他家的重要性，让摸不清大小王，一再欺负林筱的王志强不断擦着额头的汗。
整个包厢的人都惊诧于林筱的男朋友竟然能让王志强如此畏惧，只有站在后面的孟思莹已经看着林筱偷笑起来。
要说林筱讨厌烟味，她是信的，要说林筱滴酒不沾，那她不如信自己老爸是世界首富。
前不久还因为喝醉被季珩带回家，后来还借着酒疯强吻季珩，季珩这个当事人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出滴酒不沾四个字的。
孟思莹充满调侃意味的笑意，林筱全然看在眼里。若是换做平时，总要愤愤地叫一声孟思莹的名字，可现在这个场合她什么也不能多说，只能蹙着眉假装生气地瞪着孟思莹。
这种趁机成心欺负林筱的成功感叫孟思莹心情大好，她朝着林筱吐了吐舌头，得意笑着，还想着要怎么能再逗一逗林筱时，笑到一半的脸却倏然僵住了。
再熟悉不过的人姗姗来迟出现在门口，看到她的一瞬，也是怔了一下，旋即才侧身进了包厢：“王总喝得尽兴啊？”
顾凡随意拿起一个酒盅，在桌子上磕了磕：“我刚刚在外面撞见阿珩的女朋友，还震惊了下，他平时宝贝得不得了的人身上竟然又是烟味又是酒味，您瞧瞧这事，我就跟他随口一说，生意都不顾，就来您这了，您可真会欺负人。”
顾凡一口一个“您”说得客气，可话里话外都是指责。
他抬头又看了看孟思莹，看到孟思莹脸颊泛红，知道她也没少喝。原本眉眼间还带着些客气的笑意，最后那抹笑也慢慢淡去，染上冰寒。
包厢里的气氛在顾凡进入后似乎变得更加凝重。
一个小季总已然不好对付，现在又来个更难搞的小顾总。
王志强打量着两个人冰冷的神情，只感觉眼前一黑，本来只想找个借口和女孩子们喝个酒开心开心，却不知道这些女孩里竟然有人认识季珩和顾凡。
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着：“就、就喝了一点，没敢让她们多喝……本来也是点到为止的。”
点到为止……
三盅白酒对女孩子来说可不是少量，孟思莹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。
她的不满情绪全数被顾凡看在眼里，顾凡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王总的肩膀：“既然是这样，那这场局是不是差不多也能散了？我看时间也不早了，您恐怕也没有继续喝的兴致了吧？”
王总讪笑着：“是、是，我其实……喝醉了，不能再喝了。”
不知情的情况下惹到了季珩和顾凡，王志强就算再不愿意，也得识时务者为俊杰，现在顾凡能主动给他台阶，他自然要顺着下去。
听到王志强的回答，顾凡满意一笑，立即张罗着女孩们都快些收拾东西回家，直到林筱的同事和唐姐都出了包厢，他才插着兜吊儿郎当地朝包厢外走。
他靠在门槛上，看着正被林筱拉着的孟思莹，深呼吸了一下，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birkin：“孟思莹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*
林筱被季珩拉着手去到停车场的时候，还是半懵的。
因为醉意本就不灵光的脑子，在发现孟思莹和顾凡认识后更是混乱得搅成一团浆糊。
她坐上副驾，握拳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敲。
不知轻重地邦邦几下，季珩听得清楚。
季珩抬手挡住她还要打下来的拳头：“喝醉了没轻没重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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