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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京之后,郁家与霍彦便再未提及暗中前去宜怀调查常如虎的事情。
事实上他们都清楚,从宜怀所得的证据,暂还无法真的将常如虎拉下马,更不能牵制宋昌河。
与其对宋昌河发出不痛不痒的一击,增加宋昌河对他们的提防,不如全然不提,将未知的压力推至宋昌河身上。
但常如虎一事可拖,公主嫁与常珣的事却不可。
若说对这件事最上心之人,还得是郁晚。
回京当晚,她刚入了寝屋,还未来得及喝口热茶,就把自己院子的小厮都叫了来。
她命桂枝将屋门阖上,严肃万分道:“你们有谁晓得常如虎与其子常珣?”
三个小厮里经常外出置办物什的那个最是了解市井之事,他连忙上前一步点点头:“小的听说过,最近京城里的红人,宋相和周门下照顾得很,圣上也似是颇为满意。”
一听这小厮确实门清,郁晚紧接着又问道:“那他儿子呢,你了解得多吗?”
“小的听说常将军儿子唤常珣,是个才子,温文尔雅、风度翩翩。”小厮摸了摸下巴,蹙着眉思索着,“好像平日里爱去书局,画廊这些雅兴的地方,时不时去茶楼与几位爱作诗的公子,谈论学问。”
“呸,装腔作势!”
听到小厮的回答,郁晚愤愤地骂了一句,惹得小厮以为自己说错了话,“噗通”一下跪到地上,这一跪也叫她慌了神,“欸,你起来,我不是说你!”
见是误会了,小厮讪笑地慌里慌张从地上爬起来,怯怯地看着她问:“小姐可是被欺负了?”
郁晚摇摇头,长长叹了一口气:“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,但那常珣绝非省油的灯。”
她话落,瞳眸转了转,抬手招呼三人再靠近些;“我找你们帮我办点事,你们仨轮换着帮我暗中盯着点常珣,从明日开始这人平日里都做什么,每日与我汇报,如有突发情况,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,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。”
这事儿一安排下去,小厮就利索地去盯梢了,可几日下来每每与她汇报都与先前所说的无差,常珣比她想象得还要谨慎,始终安分守己,没露出半点尾巴。
心里闷闷不乐,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。
直至今日谢迎夏与谢子沉一同来郁府,她才又精神些。
原本谢家兄妹是打算在他们回京后第二日就来的,可谢允之让儿女们给郁家几日歇息的日子,过几日再叨扰,于是二人今日才来。
谢迎夏才刚下马车,一见到她来接自己和兄长,便扑了上去。
“媥媥,听说你们路上遇到了山贼,可有受伤?可受到惊吓了?”谢迎夏将她翻来覆去地打量了遍,不断关切问着,最后还是被谢子沉拉回到身旁。
谢子沉与谢迎夏相比沉稳许多,眸中含笑,垂眸望着他:“这些日子舟车劳顿,辛苦了。”
她连忙回以浅浅的笑,礼貌地回了个礼,拉过谢迎夏的手:“多谢子沉哥哥挂念,快随我些入屋吧。”
今日郁启丰与郁广皆有要事外出,还需处理完才回得了府。
三人因此少了些拘谨,再无客套,一路去到正屋坐下闲聊。
郁晚瞧了瞧自己身旁的谢迎夏和对面的谢子沉:“谢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?”
谢子沉含着笑,点头回应:“祖母年事高了,感染风寒是遭了些罪,最近已经好多了,但仍需好好修养。祖母听说你们回来,本还想要见见你,但一想到身子还未痊愈,怕将病气渡给你,就叫我们俩代劳了。”
怎能叫长辈主动约见,虽知谢子沉所言绝无他意,却还是叫郁晚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。
她连连摆手,略有歉意开口:“本该一回来就去拜见老夫人的,只不过眼下还有些杂事处理,未腾得出时间。待过些日子,事情都妥当了,媥媥就去探望老夫人。”
“你可不知我多想去找你与殿下,本来祖母身子好些时,见你们还没有回来,我真的想去的,但阿爹和阿娘都叫我不要去给你们添麻烦,不然我真的拉着兄长去了。”
谢迎夏瘪着嘴委屈极了,拉着她的胳膊又是晃了晃。
郁晚被谢迎夏这副模样逗笑,抬手拍了怕早就叫桂枝拿来放到桌上的物什:“子沉哥哥来信时就提到你想来得紧,叫我多带些特产回来安抚安抚你,你瞧这些都是我与殿下亲自挑选买给你的,有吃食,也有帕子,你快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她话音才落,就听到屋外传来了动静,三人寻声朝外望去,瞧见郁启丰与郁广正好办完事回了家,一看到谢迎夏和谢子沉已经来了,便径直入了屋。
彼此做过招呼,谢子沉便跟着郁启丰和郁广去到书房。
瞧见三人离开,谢迎夏才迫不及待地去拆桌上的东西,打开一包糖果子后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,又给郁晚也塞了一颗,接着叹了口气,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:“现在兄长走了,我可以悄悄和你告状了。”
谢迎夏又朝着郁晚挪了挪凳子,小声道:“你可不知你们不在的日子,我被宋温和周子怡欺负了。”
一听谢迎夏这样说,郁晚蹙起眉来:“为何?”
“前阵子胭脂铺来了新胭脂,我就想着带丫鬟一起去,若是那些好用,就买下来等你与殿下回来给你们。”谢迎夏拉着她的手,嘟着嘴道,“可偏偏遇上了周子怡和宋温,她俩一瞧见我,就故意与店家说把店里胭脂全买了,为了表示歉意,愿送给在场所有女眷一份。”
听上去确实是宋温和周子怡干得出来的事,一想到那时的情景,郁晚感同身受般气得厉害。
周子怡和宋温两人明摆着想让谢迎夏难堪,不仅不给谢迎夏买胭脂的机会,还要让谢迎夏落入两难境地。
谢迎夏若是接受了赠与的胭脂,那便是低下头来与周子怡和宋温示了好。
若是不接受胭脂,那就是让其他挑了胭脂的女眷难堪,以后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不给面子,做不得好。
如此情况,她不由得担心没有自己在身旁,谢迎夏会如何应对。
她紧紧拉着谢迎夏的手,紧张问着:“你如何做的?”
“哼,我装模作样与她们客套,然后翻了个白眼直接晕进丫鬟怀里了。”谢迎夏噗嗤一下笑出声,仰着头一脸骄傲,“我的贴身丫鬟最是懂我,一下子就懂了我的意思,与我演了一出戏,周围人都慌了起来,也无人在意谁有没有去拿那些胭脂了。”
“虽然没买到胭脂有些可惜,但是看她们为了跟我置气,买了全部胭脂,也挺解气的!”谢迎夏一脸嘚瑟地将最后的情况说完,脑袋一晃一晃心情大好,又拿了颗糖果子放进嘴里。
了解了当时发生的全部事情经过,郁晚也终是放心地跟着笑了起来。
她在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,庆幸谢迎夏是记得她的话的,不再冲动行事,在众人面前减少了与周子怡和宋温的冲突,日后被作为谈资的可能性也少了许多。
*
时隔十余日,再回京城。
本欲立即前去姜府汇报进展,却被姜珏先一步以事务繁忙阻拦。
直至今日,姜府才又派人请霍彦过去。
步入书房的时候,即便书房的门扉和窗户肆敞,他还是闻到了淡淡的草药气味,敛眉上前向姜珏福礼,随即关切问道:“义父可是身子不适?”
姜珏用手捂嘴咳了咳,摆摆手让下人把窗和门都关上,叫他过来坐下,云淡风轻道:“无事,染了风寒罢了。”
见他落座,姜珏又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,推至面前:“听说宋昌河派出死士去抢夺证据?东西可都被带走了?”
霍彦接过茶杯,喝下一口:“全数被带走,想来宋相可放心一阵子了。”
“呵,胡闹,万万没想到郁启丰也愿意同你一起胡闹。”姜珏轻笑出声,瞥了一眼他,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你心里要清楚此刻你下的是一步险棋,声东击西这种事宋昌河迟早会反应过来,你若在他反应前依旧没有搞定常珣的事,那便是前功尽弃。”
姜珏点播着他,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缓了半晌气息,才又喟叹道:“常珣一事在我眼里不过多此一举之事,你也应是知晓的,为何还要做这等事?”
霍彦抱拳回应:“怀瑾曾与公主殿下立下相助之约,眼下确不能不管不顾。”
“好一个相助之约。”姜珏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茶杯,笑着摇摇头,“这一点倒是和你父亲很像,罢了,元阳那丫头再怎么说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,也是不舍她所嫁非良人。你就看着办吧,今儿个没什么事先回吧,我有些乏了。”
霍彦见姜珏确实一脸疲惫相,不禁又担忧问询身体情况,却还是被姜珏以无事所敷衍。
不得已只得劝姜珏莫要过多操劳,多多歇息,叮嘱过后才离开了姜府。
一路无声走在回宅的路上,霍彦的脚步甚是沉重。
在他心里始终有着不好的预感,从一回京姜珏制止了他去拜见开始,一直到今日姜珏一脸疲态。
他敛着眉不断思索着,在前世,姜珏的身子愈来愈差,直到最后咳血不止,可那也是两年后的事情。
如今姜珏咳得这般厉害,是真的仅是风寒所致,还是对他另有隐瞒?
关于姜珏身体的事情,从年中开始,他就特意安排了大夫每隔十日就去姜府为姜珏调理身体。可也不过持续了三五次,姜珏便直接断掉了这件事。
他去问也仅以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,叫他无需担心的说辞推脱,既已如此,他也不便再继续强求。可如今看来,又叫他再度担忧和不安。
“怀瑾,你怎来了?”
他一路思考着姜珏的身体状况,无心看路竟不知自己习惯性地走到郁府前,直到郁广的声音传入耳中,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抬眸看向郁府门前,发现郁广与郁晚皆在,而谢家兄妹刚巧与他们二人做着告别。
原本看到郁晚时还欣然的眼神,落到谢子沉身上时,瞬地冰冷下来。
谢子沉与郁晚站得极近,本是面对面而站,瞧见了他竟直接转过身,上了节台阶,站到郁晚身旁。
脸上含着笑,客气地向他打着招呼:“霍统领,好久不见。”
眼前二人这般亲近,若说逾越倒也没有,可看上去谢子沉却像极了郁家的一份子。
这叫霍彦心里不断泛着酸意,想起在南埠时自己与郁晚提及的考虑他的提议,郁晚始终未给出正面回应,他不悦地咬了咬后槽牙。
虽心里有气,却无立场宣泄,只得像模像样地与谢子沉点点头,礼貌回应:“谢员外,好久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