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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只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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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的已经没有了太阳的影子,西边太阳沉下的地方像是血一般的红,这是逢魔之时。

猫目石今天训练得很晚,还要做值日,本来说好来接他的朝日奈右京有事来不了了,于是只能自己回去。从踏出校门开始,他心头隐隐萦绕着一股不安,天色开始暗下,大片大片不同寻常的乌云凝聚在这一片区域,到处云集着不同寻常的气息。

妖气怎么那么重?

猫目石走了一段距离就看见了不下三只妖怪,吓得躲在小巷子里,赶紧给家里的黑杰克神识传音求救。

好像有彼岸的通道打开了,但是为什么?

猫目石感受道远处传来的裂缝处泄露的气息,无数蛮横的存在正在裂缝内虎视眈眈着这边的世界,受到魔化的影响,平时攻击性不强的小妖怪也开始攻击行人。

地上突然路过一个庞大的影子,猫目石一惊,把身子往里面挪动,但又怕惊扰了路过的妖怪,动放的很轻。

快点走吧……

然而老天没有听到猫目石内心的祈愿,妖怪在巷口停了下来,猫目石也跟着僵住。

【难怪我怎么说这附近有一股好闻的味道,原来里面还藏着个美味佳肴啊。】似男似女的魔性嗓音响起,有几根触/手伸向了巷子里面。

猫目石看都不看,整个人消失,原地只剩下一只幼猫,一跃跳上墙壁逃走。

妖怪桀桀怪笑着跟上,无比庞大的体型冲天而起,身上长着无数双竖瞳,齐齐贪婪的盯着前方的小猫。

猫目石咬牙,迈着小短腿尽量往地形复杂的地方跑,可是身后的乌云阴魂不散一直跟着他,时不时身上冒出尖刺一样的东西远程攻击,像是猫抓老鼠一样的游戏姿态,好像自信猫目石逃不出他的手掌心。

虽然努力躲避,身上依旧被划出几道血痕,浓郁的灵力的气息在也掩饰不住,沿路的妖怪贪婪的用目光追随着小猫,却碍于他身后妖怪的强大不敢靠近,只能哄抢留下的血迹,即使这样饮下鲜血的妖怪的气息肉眼可见强横几分。

竖瞳妖怪把一切看在眼里,对眼前猎物的渴望越加深重。

终于,猫目石跑到一个公园后体力不支的摔倒在地,身上的原本光滑的皮毛都已经满是灰尘和鲜血的污垢。

【嘻嘻~游戏终于结束了,乖乖到我的肚子里来,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吧!】

猫目石的瞳孔里倒映袭来的触/手,绝望的闭上眼睛,完了。

但是并没有痛感传来,只有凌厉的刀剑嗡鸣和斩破血肉的声音。

猫目石感觉到自己被抱起,埋在怀里,淡淡的汗味和浓郁的灵力把他包裹。他费力地抬起小脑袋看看是谁救了他,却看到了一双碎冰的眼眸,温热的液体滴落到他身上。

“真的是你,太好了,赶到了……”

冰蓝的眼瞳被喜悦和泪水冲刷,像是春天破冰的湖面,蓝得不可思议。

猫目石的视线逐渐朦胧,只是他突然想起来了,不久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景象,少年神明将妖怪斩杀,他的眼睛像刀锋一般有种锋锐到极致的美。

但是,你为什么要哭呢?

猫目石这么想着,心力交瘁之下昏迷了过去。

——

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,猫目石完全没有回到家里的印象,在床上发呆了老半天,终于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。

【这次真是危险。】黑杰克跳到床上。

“之后,发生了什么?”

【我收到你的求救后火速朝那边跑来,途中被那个神明看到,没想到他也跟了上来,你被救下之后,我用术法变成你的摸样扮演你回家,事情大概就是这样。】黑杰克淡淡地陈述。

“那个神明呢?他叫什么?”

猫目石追问道。

【他已经走了。】

“欸?!”

【他已经离开这片区域了。】黑杰克顿了顿,蔚蓝的猫眼直直的看着略微惊慌的猫目石,【我已经替你道过谢了,你没有专门去找他的必要。】

“可是……我还没有……”

没有什么?猫目石茫然的想,他还没有问那个神明为什么会哭。

黑杰克凑近猫目石的怀里,蹭了蹭他的下巴,柔软的毛挠得痒痒的,【大人,您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过多接触彼岸的事物。】

“可是……”

【您忘了昨晚有多危险吗?】黑杰克眼里满是担忧,【至少想想大福他们,大家都担心着您。】

“……”

正好这时门开了,猫咪们一个接一个跳上猫目石的床,用口水给他洗脸,猫目石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,连忙求饶。

另一边,夜斗站立在某栋高楼上,遥遥望着眼前的区域。

【大人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,如果您真的为他担心,就请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。和彼岸的事物接触过多,大人的弱点就会越快暴露在魑魅魍魉的眼里。】

夜斗的刘海遮住了脸上的表情,抱紧了怀里的小猫,弱小的身躯极易折断,脆弱得不成样子。

才刚重逢,却又面临分别。

他确实遵守承诺,没有进入猫目石的领域,只是在边际守望。伴音也在一旁,悄悄地看夜斗的侧脸,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逗逼神明这副摸样,眼里的喜悦和难过纠缠,没有表情的样子让人不敢接近。

那个被救起的猫神,是夜斗的故人么?为什么身位神明却那么弱小?

伴音心里徘徊着无数疑问,却始终不敢轻易问出口,她有一种预感,这对夜斗来说绝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。

猫目石自那天起再也没有见过夜斗,领地里的小广告也迅速消失了,他知道大概是黑杰克不愿他再有和夜斗接触的可能,虽然知道黑杰克事为自己好,但心里仍有几分闷闷不乐,少年神明的眼里的悲伤仿佛扎根在他心里,摆脱不掉。

为什么你在哭呢?

我们以前认识吗?

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

猫目石知道自己在梦里,身体的视野缩小,周围的事物变得很大,应该是自己原型的小猫咪的样子,他眼前模模糊糊,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,只能看着面前的事物不断变化,最终来到某间神社里。

和猫岛上的神社不同,但应该是自己的神社,猫目石感应到了自己的真名刻在神社之上,但却怎么也无法看清。

有一天,神社里来了个小孩,看样子是幼年体的神明,气息还很弱小,根基不稳,看样子是刚诞生的神明。

是了,人类世界爆发了战火,颠沛流离的难民只能把生活的所有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祈愿上,初生的神明会越来越多吧。

猫目石远远看着小孩来到自己的神社躲避妖怪的袭击,晚上睡在冰凉的石板上,白天则和他的神器不知去哪里了。

小孩身上的血腥味非常重,有个声音在头脑里警告他不要靠近,这并不是个善良的神明,应该直接赶出去才比较安全。

猫目石本来这么想着,但看到小孩小心翼翼看向神牌的神态,却可耻的心软了。

那双冰蓝的眼睛被阴霾遮住,颜色却依然美丽。

猫目石还想往下看下去,梦却醒了。

没错了,夜斗确实是自己以前认识的神明,这么说,他也知道自己以前的事,自己的真名、被封印的缘由之类。

得去找他才行。

猫目石下定决心。

黑杰克也知道自家神明大人心思敏锐,不会那么简单释怀,于是多留了个心眼,果然某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想要偷溜的某人抓个正找。

“黑杰克……”

【就那么想去吗?你现在的处境本就危险!说不定哪天就被妖怪发现吃掉了!】黑杰克烦躁的用指甲摩擦地板,尾巴一下下扫来扫去。

猫目石委屈巴巴,明明是神明,面对自家神使却矮了个头,无声的用水润的猫眼盯着他,头上仿佛具显化了猫耳朵,此刻恹恹地垂下。

黑杰克一见他这个样子,不由得把斥责的话默默咽下,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,别提有多难受。

罢了罢了,早就知道这是个极其任性的家伙,一次出逃不成还会有第二、第三次。自从自家神明失去记忆,连心理年龄都变回幼猫形态,黑杰克的容忍度就极具扩大。

最后黑杰克恶狠狠的甩下一句【再也不管你了!】就跑了。

猫目石在他身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,眼眸里满是狡黠,黑杰克那句狠话在他决定来到人类世界后就听到不下五次了,一点威胁都没有。

——

傍晚的夕阳从海边渐渐下沉,夜斗凝视着天边逐渐下沉的红色火球,落日的美景倒映在他眼里,璀璨的红和冰蓝色混在一起,像是金黄般的美丽色彩。

“喵~”

小猫的叫声突然响起。

夜斗的身体僵住,强行控制自己保持不为所动的样子。

“喵?”

小猫迈着小短腿走到夜斗身边,在他面前坐下,歪着小脑袋,像是疑惑这个人怎么还没有抱起自己。

夜斗撇过头不去看面前的猫咪,手指抖了抖,死死抑制住撸猫的冲动。

“喵呜——”猫目石不耐烦的叫了一声,两只小爪子攀住夜斗的膝盖,后腿一使劲跳上少年神明的膝盖,在他怀里蹭了蹭。

“……快走吧,你和我越是接触,暴露的可能性越大。”

仔细听的话,夜斗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可是,想见夜斗。”

猫咪口吐人言,异色的猫眼直直盯着夜斗,眼里是纯粹的感情,“虽然我失去了大部分记忆,但是一见到夜斗,就会感觉到熟悉和怀念,想见你,于是就来了。夜斗不想见我吗?”

想见你啊,想的都快疯了。

为此,夜斗在人间徘徊了自己都数不过来的岁月,每每回想那一刻,都在恼恨自己的错过和无能。

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在他的身边?

为什么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保护他?

“……怎么可能不想,真是败给你了。”

夜斗深吸口气,眼角湿润,紧紧把猫目石抱在怀里,“我一定会保护你,这一次、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你消失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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