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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 聊斋志异之聂小倩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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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间房间里睡的地方其实是个大通铺,不远处的大木箱里有十几床棉被和十几个枕头,可以睡很多个人,只是目前睡的人只有一个而已。

布暇看不见,许无垢也毫无顾忌,默默地用鬼力将木箱里的被子和枕头移动到了身下,然后一边躺着,一边给布暇按摩头部。

布暇昏昏沉沉的地方主要是头顶,所以许无垢冰凉的手指一来,布暇就依旧闭着眼睛,小声地点明要着重按摩哪里了。

许无垢虽然要给布暇按摩,但目前这状况,两个人面对面睡还是可以的。

许无垢便和布暇面对面躺着,一边按着,一边看布暇的脸。

其实布暇的脸是很好看的,即使皱着眉、即使眸中没有光泽,也不失风采。

许无垢第一眼看到布暇的时候有愣住了一瞬,但当时没有心情欣赏,自然就将心口那一瞬间的微微动荡抛到脑后。

现在嘛……是可以欣赏了,不过是带着觉得不错的东西却将要死去的那种可惜的心情欣赏的。

对于许无垢这种预示着要害人的眼神,系统非常满意。它为了能够让布暇早点入睡,好让许无垢害布暇的时候进展快点,系统还破天荒地主动给布暇讲起了故事。

如果是往常,布暇肯定是高兴系统如此上道的,但他此刻头晕,许无垢的按摩好不容易让他舒服起来,他正享受呢,结果系统突然不打招呼就开始讲故事了。

莫名其妙也就算了,还打坏了那种安静享受按摩的那份惬意。

布暇本来有些昏昏欲睡了,被系统闹得心烦意乱,又清醒了不少。

【系统,今天我们就不讲故事了好不好?】布暇在心里疲倦地说道。

人的大脑是很难研究的,系统可以读出布暇的想法,却经常很难捕捉布暇一闪而过的微妙情绪。于是它并没有发现布暇因为它念故事的举动而心烦。

【乖,我念一下故事,你早点入睡不是更好吗?】系统哄骗道。

【我不是已经睡着了吗?现在是在梦里。怎么还要入睡啊?】布暇觉得莫名其妙,一思考那充满漏洞的话,就更加精神了。

系统顿了顿,勉强镇定道:【哈哈,我又忘记了,不过你不是喜欢听吗?我刚好有兴致念给你听,你就安心听吧。】

布暇觉得梦里过来的这个男美人的手法真的是太好了,好到只想用心享受。

系统的故事常有,但梦里的男美人服务可是不一定的。

布暇也不是那种随便找借口来达成想要的结果的人,就直接对系统说了自己的想法,对系统难得的殷勤表示了无情的拒绝。

猛然直面自己首次被布暇嫌弃的系统终于安静了,但脸也立刻黑了,心中无限诅咒布暇快点被这些妖魔鬼怪弄死。

布暇和系统交流的时候只是在脑中而已,现实里是眼睛一直紧闭着,全身一直不动着,呼吸一直均匀着。

许无垢数了数时间,觉得布暇应当是已经睡着了,便默默地停顿了双手,想试探下。

布暇在他停住按摩后,的确依旧保持着同样的闭眼,同样的均匀呼吸,同样的睡姿,许无垢看了正松口气,准备拿起夜叉给的锥子,去刺布暇的脚心,但刚摸到锥子,布暇就突然出声了。

“累了是吗?”

布暇舒服得懒得说话,直到头又有点晕了,难受了,才出口。

“没有,没有。”

许无垢不慌不忙地立刻说道,并装抓了抓自己的后背,弄出些细微的衣服摩擦声,说道,“后背有些痒,我抓抓就好。”

随意抓了抓,他又立刻继续给布暇按摩起来。

布暇纳闷道:“奇怪,你不是梦里的人吗?为什么还有背后太痒要抓背的情节?”

许无垢顿了顿,艰难地回忆了下自己生前有梦可做的生活,才答道:“梦里总是奇奇怪怪的,不是吗?”

“也、也对。”

布暇尴尬地应和。

他不知道现在是现实,能够非常清晰的思考,所以能够怀疑逻辑性,还以为是梦中,于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次的梦境居然自己能问这种傻问题。

知道真相的系统依旧一声不吭。

许无垢又开始给布暇按摩了,大约过了一个时辰,比上次按摩的时间长了不少,许无垢觉得布暇这次绝对睡着了,正摸锥子准备开始扎布暇,结果手指刚碰到锥子,布暇又开口说话了。

“累了吗?”

布暇的声音居然听起来比一个时辰前还清醒!

许无垢眼睛微微瞪大,嘴角快速抽搐了下。

这个家伙怎么回事?!

难道是他的手法不舒服吗?

难道是这个夜晚不够漫长不够寂静吗?

为!什!么!不!睡!觉?!

其实许无垢的手法是舒服的,这个夜晚也够条件安睡,但布暇在第一次按摩结束的时候,那阵子容易入睡的困倦已经结束了,况且今天白天又睡得太多,于是现在越来越精神。

布暇也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失眠而着急,因为在他的认知里,现在的他,正处于“梦中”状态嘛。

于是新一轮的装完挠痒痒后的按摩,又开始了。

几个重复的轮回过后,许无垢累了,麻木了,系统也看不过眼了。

【你让一下大美人休息吧,我给你念故事,你好好睡觉。】

系统深深地唾弃这鬼的手段,打算弃之不用,亲身上阵。等它亲手送布暇入眠过后,再让这鬼惊喜地发现可以害已经毫无防备的布暇了。

从前它厌恶布暇一听故事就想睡觉的习惯,但如今它觉得布暇这习惯真是太特么的好了。

所以……

系统志得意满地摩拳擦掌,准备迎来布暇快速睡死的那一刻。

然而……

【不用了系统大可爱。】布暇非常坚决地表示自己并不需要系统讲故事,【你明天再和我讲吧,我继续享受一下按摩。】

【你是不是魔鬼?!让人家娇滴滴小美人一晚上都给你按摩,不知道人家会累的吗?】系统严厉地控诉布暇,仿佛布暇真的是无情无义地在蹂.躏许无垢这个美人一样。

【可……这是我的梦啊,累也没什么的啊,反正又不是真的,他本来就是来服务我的。】布暇虽然气势弱弱但毫无愧疚之心地说道。

系统竟然无言以对。

【系统你是不是想讲故事了,明天白天的时候再讲吧,到时候让你讲个够。】布暇小心翼翼地哄着系统。

但系统一听,本就因为希望的实现过程不顺而心烦意乱的情绪,变得更加浮躁了。

麻蛋!

这垃圾人类居然还敢得寸进尺,让它明天白天服侍他!

想得美!

系统气得休息去了。

反正布暇已经被这些鬼盯上了,只要一直在这鬼寺,今天没有被弄死,迟早也会被鬼想办法弄死的。

系统休息得很是安心,充满了对布暇的恶意。

然而许无垢不像系统,不完成任务,无法安心休息。

“你不困吗?”

非常疲惫的许无垢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
布暇终于睁开了闭了一晚上的眼睛,虽然两眼依旧无光,但许无垢隐约觉得那双眼睛在冲着他发出鄙视的意思。

“不是在做梦吗?干嘛问这种困不困的怪异问题?”

布暇无语地吐槽道。

许无垢无声地深呼吸了一下,改问道:“我的意思是,一直在做梦你不累吗?要不要让你自己休息会儿?”

“做梦……会累的?”

布暇纳闷地问道。

许无垢继续运用自己努力回想起来的生前记忆,说道:“一般来说睡得真正好的话,不是会一夜无梦的吗?你现在做梦那么长,肯定第二天会发现精神不够一夜无梦时好了。”

布暇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点,闻言陷进去这个问题里面了。

许无垢以为他动摇了,温柔地引诱道:“快停止做梦吧,安心睡吧,不然第二天醒过来会难受的……”

布暇揉了揉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虚弱的脑袋,有些柔弱却很是任性地对许无垢说道:“你还是继续帮我按摩吧,反正都折腾一晚上了,不差这一点时间了。”

许无垢被硬生生哽住了,半晌,才用缠绵却担忧的语气说道:“可我爱你,我爱郎君,盼望郎君能休息好一点。”

一夜舒服的按摩,布暇也因为身体得到的愉悦而对许无垢有了些好感,他终于用有些亲近的温柔语气说道:“没关系的,我觉得在你按摩下,我比较舒服。而且这样的话,你也能和我多呆得久一点。你满足我开心,这样不是两相齐美吗?”

许无垢竟然无法反驳。

不过……

许无垢看着布暇有些冰雪初融的样子,挑了挑眉,装因为惊喜有些无措问道:“郎君这是允许阿无喜欢你吗?”

如果只听声音,真是觉得许无垢爱得深情又卑微。

“原来你叫阿无啊,”布暇品了品名字,笑道,“不错的名字。”

“郎君……”许无垢有些小心但又渴望地虚碰了下布暇的肩膀,苦苦压抑着急切问道,“郎君是否允许阿无喜欢你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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