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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下李宏查,字三省,见过大当家子,以及诸位。”被带到山崖上头的李查德,在见到山寨的诸位绿林好汉后,主动抱拳开口道。
虽说上山那一段被蒙住了双眼,但并不影响李查德这会儿快速地环顾四周,看清楚周遭的大致情况。很显然,他所在的这个山寨,上上下下这日子过得似乎并不尽人意。也难怪,谁都不傻,尤其像薛大胡子这样的一年到头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,赚的其实都是辛苦钱,甚至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赔得精光。
比如这次,哪怕被打劫走一半的货物,也得亏上一大笔。
所以,在得知黄驼岭这一带存在匪患后,薛大胡子这样的行脚商人,宁可绕远路也不愿意走这条路。只不过这一次,是真的没办法。谁让前个儿耽搁了一些行程,今个儿又遇到发大水把那桥给冲断了。这才硬着头皮走黄驼岭这条路。
“有道是明人不说暗话,其实压根也无须在下多言语,相信诸位的日子并不好过。”
“那又如何?还不是来一个宰一个,来两个宰一双!”坐在大当家下手位置的小胡子咧着嘴,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。
“确实不如何。只不过……”李查德顿了顿,不紧不慢地继续道,“等到朝廷当真派出得力之人围剿这里时,也是诸位命丧黄泉之时。只是可怜了你们背后的妻儿,打家劫舍时不见得能丰衣足食,却要饱受担惊受怕,出事后还要被尔等连累,一道押解至菜市口,落得个一刀两断的下场。”
李查德明显留意到一旁的布帘子后面,应该还有人,要不然也不会传来明显的抽泣声。
大当家等人显然也听到了这背后传来的小声抽泣声,脸色有些微恙地皱了皱眉头,扯着嗓门问道:“那要你说,俺们这些人该如何?”
“之前来时,曾听薛大哥提过,说这黄驼岭的诸位好汉,原也是种地为生的庄户人家。只不过天不假年,没遇到好年景,走投无路之下才上的山。其实,完全可以靠山吃山,将这山里的好货卖给过往了商队……”
“说的轻巧,黄驼岭这一带连只兔子稀罕。”那小胡子插嘴打断了李查德的话,原就不怎么期待李查德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,现在听到这般说,更是轻视。
李查德也没见生气,是否贫瘠其实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得出来。比起李家屯村那后山,黄驼岭这边多黄泥地,相对而言确实贫瘠不少。
“劳烦你,可否下山一趟,将那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的大胡子请上山来,顺便再让他带些银耳木耳这些上来。就说是我的意思。”李查德转身对就站在他身侧的阿大道。
阿大愣了愣,抬眼看向坐在上座的大当家。大当家点了点头,同意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阿大才将薛大胡子给领上山寨,李查德让薛大胡子给带的那些东西,也有拿,只不过数量并不多。薛大胡子进来时,正好听到李查德在那里忽悠大当家等人,跟着种银耳木耳这些。
都说眼见为实,李查德这一通忽悠下来,要说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的,谁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,谁都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些,不为自己个儿,哪怕为了自家的婆娘跟孩子。但心动归心动,真若按着李查德说的那般行动起来,总归还差那么一口气。
等到薛大胡子将从李家屯村那边收购到的黑木耳跟香菇,还有从李查德那里收到的银耳,摆放在大当家等人面前,心动的人更多了。不过,还是有点不大相信,毕竟此前可从未听说过这些东西能像种庄稼一样种出来。
着实太难以置信了。
“你说这些都是你那些个族人种出来的,谁见过了?”
“我没有说谎欺骗的必要。”李查德“啪”地一声甩开了手里的纸扇,开始装大尾巴狼,“事实上,我方才若不开口,你们打劫走薛大哥一半的货物。与我而言,无非损失点银钱。但一旦脱困,我必上那官衙投递一份诉状,让官衙派人来围剿。当然,你们也可以现在将我杀了。只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一旦闹出人命,这事儿可就闹大了。即便短时间里无人察觉,时间久了必然走漏风声。毕竟我是奉旨上京参加春闱。”
“奉,奉旨?”大当家等人齐刷刷地倒吸了口气。即便他们再是一个豆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,有些基本常识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。所以打劫过路的商客是一回事,闹出人命什么的是绝对不敢的。
这也就是大部分都是庄户人家苦出身,本性也并不坏,若是个穷凶极恶之辈,也不可能打劫还只劫一半的。
“我可以教你们如何栽种这些,回头有了产出后,也完全可以托薛大哥这样信誉好的过路商客,帮着销售。”李查德也不在意大当家等人在那里大惊小怪,倒吸凉气,而是侧过头看向薛大胡子,“薛大哥,你看此事可行?若是可行,我愿意从中作保。”
薛大胡子不禁有些苦笑,不过转念间倒也想通了。倘若真能让眼前这些本性瞧着也不是很坏的绿林好汉放下屠刀,这黄驼岭不再有打家劫舍,对于他这样一年到头闯南走北的行脚商贩而言,不是一件好事儿。一则,路上可以节约好些路程,不用再绕什么原路,再者回头捎带一些生活用品,一进一出,也能赚些车马银钱不是。
最最主要的,还能跟眼前这位解元,未来的进士官老爷关系更密切些。
想到此,薛大胡子也想通了。
“成啊。就是不晓得大当家……”
“不成!管你说得天花乱坠的,这事儿绝对不成!”薛大胡子的话没讲完,再次被人给打断了。只见个身材瘦弱,左眼角还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子从外头直接走了进来。
李查德与来人一照面,不过非常短暂的时间,脑海里便冒出“来者不善”四个字,甚至从那人看向自己阴冷的目光中,可以明显察觉到一丝戾气。
这人,绝非善类!
“二当家。”
“二当家你回来了?”
除了大当家外,其余人纷纷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,向那刀疤男子问好。
“老二,你来的正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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