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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歌坐在地上,抬手便握住了他的手心:“花满楼,你得拉我一把。”
花满楼这次倒是没害羞,他小脸有些凝重,反握住九歌的手,将她拽了起来,随后拉着她靠近自己:“这里危险,不能走散了。一起走吧。”
九歌嘻嘻一笑,跟着他走出两步,随后想起一事,“呀”了一声,拽了拽花满楼。
花满楼见她突然不走了,侧头看她,疑惑道:“怎么了?”
九歌拉着他往回走,待走到那烛光旁,她将烛台往外踢了踢。原来那烛台后的石壁下方有一个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穴,那洞穴被烛光照进,隐隐可见一个黄色的拳头大小的物体。
花满楼一怔:“这是?”
九歌似一只小猫一般皱了皱鼻子,她挑眉狡猾得一笑,迅速蹲下身将那东西递了过去:“喏,这是我藏在这里,专门留给你哒。”
花满楼看着她手里的油纸,觉得十分眼熟,片刻后,他猛地想起,早上他眼见着九歌拿着这油纸包裹的半个饼在啃。
他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看九歌,将这油纸接过来慢慢打开。果然里面是半块冷透了的羌饼。
九歌笑的十分骄傲:“我藏的厉害吧。那人一把我扔在这,我就立马将它藏起来了。我怕你过来找我,饿了没有东西吃。”
花满楼不知该什么,只能恍惚的点点头。他将馒头推过去:“你吃吧。”
九歌再推回来,大眼睛天真自然:“怎么啦,你不高兴啊?我早上不是故意藏起饼来的,我知道今日大典时间很长,肯定会饿的。我一直给你留着呢。”
花满楼只觉得心情五味陈杂,在此之前,他从未经历过一天一夜不吃不休的日子。
若说困,黑暗中,那种未知的恐惧如影随形状的跟着他,迫的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强撑。
若说饿,前几个时辰,他确实饿的虚浮无力,几乎就要倒地一卧。当时幼小的心灵里,突然想起了世事无常,人生苦短这几个字。
只是他咬牙一撑再撑,也便撑下来了。
他想着,九歌被扔在这里到现在,心情应当是和我一样的。
花满楼将馒头掰开,坚决道:“一人一半。”
九歌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唇角,将手在他袖子上随意得擦了擦,也不再多说,接过馒头便啃了起来。
花满楼垂眸看她小口吃的满足,目光落回馒头上。他微微张口正要咬下,这一看,却是怔住了。
借着烛光,花满楼看着馒头上一片漆黑的沾着灰的指甲大的薄片。
他原本以为那是墙壁上的灰尘,然而那薄片凹凸不平,上面的线条走线工整,看着像是某种图案。
花满楼伸手在洞内一抹,再收回手一瞧,只瞧见了满手的黑灰。九歌也随之蹲下,两个小脑袋靠在一起,一左一右,安静的他看着指间的灰尘。
若是此刻周遭是篱笆围住的村庄,近处是袅袅炊烟,两个半大的孩子蹲在路边看一只蛐蛐或路过的蚁群,这场景可以说是十分温馨童真。
但此刻在这阴森空旷的洞穴中,两个孩子一身血腥味,衣裳破烂,头发凌乱,一动不动得蹲在墙角,从背影看来,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。
九歌倒对周遭的气氛浑然未觉,只好奇得看了看那洞口,又看了看花满楼。
花满楼在她身侧凝神思考,那眸中分外明亮,闪过幽暗的烛火。
九歌歪了歪头,随手抠了抠洞口的墙壁,这一抠,却抠下来一片薄薄的黑色硬片。随着那硬片被剥下,露出红砖色的壁身。
两人对视了一眼,短暂的震惊之后,眼中都是一样的,发现了什么秘密般的兴奋。
花满楼顺着她抠起的一角伸手在石壁上一撕,豁得撕下巴掌大的一块黑片。那黑片状似龙鳞,质地坚固,内侧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,那线条呈倒卵形,绕成了一个圈。
九歌思索片刻,越看越形状越眼熟:“花满楼,你看这像不像是......?”
她话音未落,花满楼接道:“这图案是梅花,这黑甲是儒鳞胶。”
九歌微微歪头:“儒鳞胶那是什么?”
花满楼解释道:“是一种涂在墙壁上的燃料,可以遮盖墙面,但是不毁坏原有的样子。这东西是东瀛秘术炼出来的。”
九歌眼珠滴溜溜一转,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刮目相看:“呀,不愧是和我定了娃娃亲的人,你真是才高八斗。”
花满楼无奈得扫了她一眼,心中想到,这或许就叫对牛弹琴。
东瀛扶桑岛与中土有万里之遥,更遑论这天外之地的沙漠。此时此刻,她关心的,不应该是东瀛秘术是如何流入关外的吗?
花满楼揉了揉发烫的耳朵,蹲下身开始专心的撕扯石壁上的儒鳞胶。
这般自顾自的忙活了半晌,他回头一看,九歌正盘腿坐在地上,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,无精打采的看着他。
花满楼眉心微蹙:“你就不能帮个忙吗?”
九歌望着洞壁深沉得想了想:“我是国王啊。你不知道国王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,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吗?”
花满楼手臂大力一甩,霍地撕下一大片儒鳞胶,悻悻道:“那,朋友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?国王也有很多种,你这般下去,肯定是孤家寡人的那种国王哦?”
九歌忧郁得纠结了半晌,终于往前挪了挪。
她动迟缓,有气无力,手指恍若乌龟慢爬,边撕边道:“我好想睡觉。花满楼!照顾美女和小孩,不是每个男人的责任吗?”
此刻石壁已经被波剥掉了最下方一层的遮挡,花满楼不理她,举起烛火仔细得看着面前的图案。
方才那梅花花瓣的图案原来并不止于那一片,而是铺了满地。
花满楼一点点借着光影向上望去,这才发现,那根本不是什么花瓣,这全是斑斑驳驳的血迹!
最下面这一层,雕凿的是一个人面朝下摔在地上,他的身躯血肉模糊,衣服,手指,都被画手拉长,显得十分诡异可怖。
然而他双目紧闭,侧向着花满楼的这张脸,嘴角上翘,形如花瓣,仿佛至死都是一个风流潇洒的俊俏公子。
他头戴着一个带有四个花状图案圆环的王冠,那王冠是一个八角形的板块,王冠上镶嵌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宝石和圆形的珐琅。
这人像线条时而粗犷,时而纤细,花满楼远远望之,仿佛置身在一处冷月秋风中,能看见一个人跪坐在石壁前,愤懑又温柔得描摹着这已化微尘的男子。
花满楼扫目光一扫,扫了一圈这匍匐的人影身侧,那一双双的沾满泥土,纤细的小腿和他们脚上破烂的鞋面。
高贵与肮脏,一低一高,对比鲜明。
花满楼情不自禁的张开小手掌,大拇指指尖拂过这人带着笑意的嘴角,无名指向上伸去,默默的丈量了一番这人和那些鞋面的距离。
那长度竟是他一个巴掌都不能企及。
花满楼心中暗暗揣测,描摹的人应当还是是愤懑的心情居多。不然为何会将他刻画的这么渺小而卑微
他十分好奇这石壁上方都是些什么,便踮起脚尖,将手臂向上一个劲的伸去。然而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劲,仍是无法触及到上层的岩壁。
花满楼持续仰面望着上方,突然间,他觉得眼前一黑,脚下一个趔趄,身子斜斜的往一边栽倒。
脑中短暂的空白了片刻,待再恢复神智时,他本能的先动了动脚,又动了动手指。
这一动,他又怔住了。
指下的皮肤光滑如天鹅绒,让他不禁三哥养的那只红狐。那皮毛已是世间罕见的色相,然而触手之细腻,还是比不过此刻手中的弹性。
九歌不急不躁,轻声细语道:“花满楼,你快要掐死我了。”
花满楼猛地睁开眼,才发现自己手下覆盖的,正是九歌的脖子。
那脖颈白皙修长,被掐住的透着斑斑点点的潮红。然而她神色平平静静,声音如碎,除了脸稍微发白,看不出一点被掐过的样子。
随着花满楼松开手,她大咧咧得扭了扭脖子,小手搭上花满楼的肩头拍了拍:“不要逞强了。你就是蹦起来,也够不到的。与其费心得蹦上去,你还不如直接问我呢。”
花满楼听着她前半句话,正自懊恼,然而听到后半句之后,又刷的抬起了眸子,期待得看着她。
九歌正了正自己歪歪斜斜的莲花冠,将花满楼拉到石壁边坐下,握着他的手腕举起他的手:“你先发个誓言,绝不将我告诉你的告诉别人。”
花满楼皱了皱眉:“啊,发誓?”
九歌看着他的表情,迅速放下他的手:“算了算了,别发誓了。反正你是我的王后,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花满楼:“……说了我不是啊!”
九歌又纠结得举起他的手:“不行不行还是你发一个吧。若你告诉别人,以后我便见异思迁,朝秦暮楚,到处寻花问柳。”
花满楼:……没文化,真可怕!
他板着小脸道:“哦,好!”
然而他还没开始说,九歌又摇了摇头,放下他的手:“算了算了,别发了。你发不发我都要寻花问柳的。”
花满楼:……
九歌轻咳了一声,懒懒得歪在墙上,一只手握住花满楼的手指晃来晃去,徐徐得讲了一个故事。
很久以前,黄金国地下埋着一种稀缺的矿石,这矿石价值连城,其成色复杂,若锻造成剑,可削发如泥,若踩在脚下,活络经脉。若铸成城墙,便是世上最锋利的盾牌,无坚可催。
无数人打过这矿石的心思,然而当时的黄金国,固若金汤,易守难攻。
而且沙漠中气候反复无常,一代代的人前仆后继而来,数百年执念不休,大多在这黄沙中埋葬了自己的一生。
黄金国始终城门紧闭,与世无争,仿佛是被天意眷顾的国家。
然而再被眷顾,也抵不过一个不思进取的君主。
黄金国第二十三任国王,容广君,其人最爱风花雪月。
他对女人很有兴趣,对诗词歌赋很有兴趣,对溜山打鸟很有兴趣,对星象很有兴趣,甚至对哲学也有兴趣,但他偏偏对治理国家没有兴趣。
若是太平盛世,国泰民安,你这样,或许会被称为有文化的君主。
但天灾之年,当地下的水源干涸,无数的百姓开始渴死,出不得出,入不得入的时候,一个国家加一个这样的君主,其衰败,已是指日可待。
那一场大旱来的迅猛无比,地下泉眼一个接一个的干涸,饥荒足足持续了二十年。
民怨沸腾,已成鼎沸之势,然而容广君依旧不以为意。
因为皇家道场蓄水池中的水,足够他再撑二十年。
百姓饿殍遍野,他唯一付出的努力,便是夜深人静时,偶尔会抚着美人的头发,默默的思考着人生的意义。
生亦何欢,死亦何苦。
这一场灾难,持续到陌家先祖,陌奉先率领起义军,冲破城门之日。
事实上,那场战役可以用简洁一词来形容。
陌奉先右眼天生是金色瞳孔,起义军称之为黄金瞳,认他为天命所归之人。他的视线扫过之处,无人不降,无人不屈。
那年秋天,风渐柔云渐舒,枯树长出红叶,皇城中遍布各色各样的葵花,风渡桥旁大片芦苇花随风飘摇,秋风拂过,荡起一波又一波浪涛。
容广在清酒台上撒酒祭天,浑然不觉下方不知不觉挤满了恶狠狠得盯着他,骨瘦嶙峋,满目疮痍的人群。那些人虽活着,却苟延残喘,如同丧尸。
那一只穿云箭破风而来,穿透他的胸口时,容广才堪堪举起酒杯,连祝词都还没说完一个字。他胸口剧痛。终于俯身望了那一眼他的百姓。那乌压压的人群似蜂窝,每个人的眼中都蕴藏着恨意,目光灼灼得怒视着他。
无边的惧意覆顶,容广眼睛一闭,从清酒台落了下去。
国王的鲜血铺满了整个长安道,无一人靠近,无一人悲哀。
那日之后,黄金国下起了大雨。那场大雨来的突然又陌生,足足下了十天,犹如神迹般将这二十几年的颓唐和血腥之气一扫而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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