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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[饲主]之称,并不是因为黑泽真的把自己当做寻常被驯养的家猫,相反,身为大妖怪的尊严绝对会使他们不能轻易说出这两个字。
这里的饲——指的是灵饲。
妖物灵物成形皆有契机,从拥有自己的意识开始,它们便能通过自身吸取周遭的灵力,或许是通过残杀同族又或许是吸收天地的灵韵,将来的一切发展都能自给自足。
可有一种情况不同,那便是通过结契侍奉于他族之下。
这种情况——不论是自愿签订契约还是被迫强契,一旦失去了能够自主生命的自由,他们将完全依赖于人类或者其他族类的供养。本身所拥有的灵力与契约者互通,只要遇到那种将灵怪妖物当做奴役对象的存在,基本上除了必要的时刻,他们自身的力量就会被阻断。
如果饲主再不愿意提供必需的灵力,那么它们的身体就会越来越虚弱。因此也就有了后面的那种说法:
不管契约的妖怪式神自身有多强大,主人不强,同样能遭到覆灭。
这也是许许多多大妖怪和高神不愿屈尊侍于人类或者他族的原因。其中以人类尤为不愿,他们要不是有天道的加护,怕不是早就被寄宿在这世上阴暗处的鬼怪所吞噬了。更何况他们的肉|体脆弱,存纳和承受灵力的能力有限,早晚会有枯竭的那么一天。
到时,若是不愿主动解除契约,或者不愿自己的身体被他们所吞噬,是要让他们陪着一同死去吗?
简直就是笑话。
且,最重要的一点、、、
在拥有趋于无尽的妖神们看来,人类的寿命终究是太短暂了。他们因脆弱而受天道庇护,族群日益壮大,高过其他族类不知数倍……但享有不了永生。
就算它们真心侍奉于一名人类,他又给得了它们永久的陪伴吗……?
妖神成灵好化人形,追溯本源,它们的存在与人类的愿望息息相关。在根本上有着与人类趋同的心理,即使从本能来说对欲望的追求远大于情感,可一旦决定付出真心的话——
这份爱会很沉重。
——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黑泽是双尾彻底分叉的猫又,在同族之中是可谓称王的存在。
猫的性子孤高桀骜,想要它们侍从人类,几乎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。不过他的情况特殊——
高高的屋檐上,在皎洁月光的照射下,一只皮毛似乎是在发光的黑猫正静静蹲立着。适逢夜间尤其明亮的瞳孔直直地盯向某位少女的室内。比起之前总是要炸毛的状态,此刻的他好像有些不同。
“还好是那两个老怪物的孙女……”良久之后,它的口中默默地嘀咕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。
麻生卯月当然听不见。
但突然出现在少女房中,并从身后抱住她的红衣女子却不一样。
“小卯月还是太小了,对周围的事情一点都不防备可不行啊~”九条雪白的尾巴轻软蓬松,招摇地在身后扫了扫,徐徐烟雾突然屏蔽了外界的窥探。
“奶奶?”
女孩此刻正在更换衣服,白天穿的这件早已染上了一块块的灰尘,所以要换下来才行。只是腰带才刚刚松动,自家面貌依然年轻的奶奶就出现了。
视线望向烟雾,她的表情微微带着不解。
“我家孙女哪里都是宝,怎么可以随便让人占便宜?”
可妖娆迤逦的女子却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尖,流溢着风情的眼睛缓缓扫过了女孩细如白瓷的肌肤,纤细又姣好的颈项……一点一点的向下,她最后表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。
“恩?”
少女眨了眨眼,明媚清澈,通透的一望到底。
“唔……没什么~”孙女的性格果真和某个老头子有许多相似之处,时而什么都明白,时而又泛着糊涂。终归是被他们保护的太好了,所以这般年纪,不知道的人情世故竟然那么多。连有时鬼怪缠身都淡然自若了,稍稍有些老成过度。
“小卯月今天出去了一趟觉得怎么样?”
纤细的手指拉过了小姑娘轻易可以拳握的手腕,身上的艳色和服拖拽在榻榻米上,她将女孩带到软垫上坐好,口中如此问道。
“……”觉得怎么样?听到这个问题的卯月抬头想了想,新奇的东西太多了,她觉得很有意思,“很有趣。”
少女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那以后还想出去看看吗?”
女子身上的和服仿佛太过沉重了,所以身子骨无力地歪斜在一旁的茶几上,她单手撑着青丝如瀑的脑袋发出了这样的疑问。
“……?”
今天的奶奶和黑泽都让麻生卯月觉得很奇怪,这个问题……
“可是爷爷说过还不可以了。”
早在卯月年龄尚幼,好奇心最为浓重的时候,她就已经提过这样的申请了。可是那时候的爷爷并没有同意这件事。
因为她的灵力还控制不好。
“恩~那小卯月认为为什么奶奶现在要提这件事情?”
女子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桌面上,声音慵懒又魅惑。
“啊……”小姑娘的表情稍稍怔了一下。
原本还以为今天跑出去的事情一定会被爷爷教训的。
但是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。
“小卯月知道上学吧?”
某只千年白狐突然笑眯眯地道。
“知道。”
卯月点了点头。
“爷爷今天拜托了一个很有权势的人,学校已经为小卯月安排好了哦~”生活在人界千年,他们麻生家所拥有的底蕴是外人想象不到的,当然人脉更是如此。
“……”少女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“所以明天就去报道吧~”泛着诱人光泽的红唇在孙女白嫩的脸颊上香了一口,伴随着这句话音的落下,九尾狐狸的身影彻底消失——
只留下茶几上,一套精致又简约的校服。
“……”小姑娘的手慢慢地摸了上去,衣料的触感从指间传来,“是一样的……”纤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,她突然这么说道。
恩,这件校服,和她今天在路上看到的是一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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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山高校。
是一所师资雄厚、硬件齐全,名满京都的学校。
因为和学校自身的发展与制度有关,一般情况下,不会收中途插进来的学生,更何况这个学生之前还没有任何学历。
不过,既然连那位赤司家的家主都开口了,不收是不太可能的。连班级都安排到了重点班上去。
在麻生卯月的意识里,其实根本就没有走后台这样的概念,由于她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和别人的特殊性区分开来过,所以现在也只是按照爷爷的意思来上学了。
虽然她曾经并未上过课堂。
“……”少女静静地站在讲台上,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这样看着自己,所以脑袋忍不住轻轻地歪了一下。
“恩,咳!”
一年a组的班主任樱庭老师站在女孩的一旁,心里其实很清楚为什么这些学生会是这样的反应,不过这个少女的身份明显有些特殊,校长也关照过他要多加照顾的事情,因此不由开口控场道:“向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。”
他扭头对着小姑娘说着。
“好的。”
卯月看了老师一眼乖巧地点了点头,清亮透彻的眼睛望向了底下和她同龄的少年少女们,女孩轻悦又幽静的声音缓缓散溢在空气中:“我叫麻生卯月,初次见面,还请多多关照。”
每一个字都结实沉稳地落定,简短的介绍,竟然让人有一种还没听够就结束了的感觉。
‘真的好漂亮……’
‘……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的?’
‘这双眼睛……’
几乎没有人的注意力不是放在小姑娘身上的,好看的人他们见的多了,可是比起外貌上的冲击,少女给他们的感觉完全不同。
但就是用言语形容不出来。
一种奇异的断片。
“去坐到赤司君旁边吧。”
樱庭的心里还记得校长的吩咐,不过看了看少女望来的迷茫的视线,他突然想了起来:“哦,对了,赤司君今天去合宿了。”
前段时间还和他打过招呼的。男老师伸手指了一下最远处的两个空位,然后赶紧补充了一下:“就是那两个空闲下来的位置,你做靠窗的那一个。”
前段时间那个位置并没有人,不过今天开始教室里所有的桌椅都是满员的了。
“恩,我知道了。”
卯月听话地走了过去,脚步踏上桌椅之间的小道时,迎来了不少好奇的视线。
她忍不住看了回去,但是对方的目光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就溜走了。
没注意到的是,他们的耳朵也是通红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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