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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. 第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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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真,今天要出门吗?”

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,夹杂着水流冲刷碗盘的声音,绿间低着头,双手一丝不苟的系上右脚的鞋带,再系左边。

“嗯,我出门了。”

一如往日的日常。

鳞次栉比的房屋,郁郁葱葱的林木,随着步向商业街,逐渐吵闹起来的声音,逐渐增加的人流。

一如往日的景色。

他推开书店的门,门口柜台处的风铃随风摇动轻响,人们低着头,仅有书页翻动的声音,在指尖稍稍回响,眉目沉静,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。门内与门外,泾渭分明的划分了两个世界。

他熟门熟路的穿过前方的书架,去到日常生活的分类上,寻找自己感兴趣的星座运程书。他休息日的时候偶尔会出去,多数是去常去的眼镜店,有时也会来这间书店,购买一些星座类的书籍杂志回家。

《本月星座运势分析》、《巨蟹座幸运物详解》、《星座与人》……他伸出左手,修长的手指绑着白净的绷带,在书脊处缓缓往来。

似乎,一切都一如往常,并没有什么区别。

“嗯?原来是要这样做的吗?”

少女喃喃自语的声音悄然回响,绿间的手指本来已经勾上书槽,却被她的声音吓得手指一抖,书本就在书架上随之滑落——

他眼明手快的接住!当书本沉甸甸的质感停顿在手中的那一瞬间,他实时松了一口气,十分庆幸自己以往的练习培养中的灵敏度和反应能力,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。

为,为什么她会在这里!

铂金色发的少女垂下脸,线条优美的鼻梁、小巧的唇线、纤柔的下颌,目光专注,双眉微皱,手指摩挲书页上的文字,不时发出低低的疑问声。

“总感觉,有点奇怪……?可到底是哪里奇怪呢,嗯……嗯……搞不懂。”

其实他也觉得你也有点奇怪……绿间无语了一瞬,他抬头看看她,低头,又抬头,又低头,内心天人交战。

之前一直在部活中专心练习,即使见到她也不能中断练习,主动去跟她道歉,部活以外的地方,也没遇上她一次,所以,那次没说出口的道歉,就一直耽搁到现在。现在,大概是好时机吧……?

可是,她可能已经忘了那次的事啊,更何况,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无意中看到了她的裙,裙底,要是主动提起的话,反而会令她尴尬吧。直接不道歉,把它化在心中,当成是一生的秘密带进棺材好了?

不行!真太郎!你怎么能为自己的懦弱寻借口,做错了就是做错了,就算是无意,也是错误,不要再犹豫了,鼓起勇气说出来吧!

绿间的嘴唇翕动,正要开口——

“嗯?绿间君?”

少女刚放下书本,就感觉到从侧旁射过来的目光,她反射性地回望,便见到了拥有一双漂亮的下眼睫毛的绿发少年。她弯了眉眼,金眸一片清亮,“好巧啊,绿间君。”

绿间颓丧地垂下双肩,目光呆滞,“……对啊,真巧。”

白川冬脚步轻盈的走到了他的面前,向□□了半个头,语气感叹,“果然是星座类的书呢,真有绿间君的风格。”

“啊。”

不怎么擅长跟女生说话的绿间拘谨地推了推眼镜,深吸一口气,尝试开口道,“那个……”

“那个啊,绿间君,你是篮球部的部员,所以应该知道的吧?”

又被打断了……

可他还是不得不顺着她的说话问,“嗯?知道什么?”

“我跟你说喔,这本书好奇怪,它说经理在跟队员说话的时候,是要这样的——”她微俯下身,双手贴着小腿,因身高差的原因,她抬起头,脖子到锁骨的漂亮线条一览无遗。手臂处稍挤压到胸口,加上较宽松的白色t恤,青涩但已经弧度稍现的曲线尽现在他的眼前,彷佛还能隐约见到她锁骨下的一抹白腻……

绿间脸上的温度不断升高,他即时别过脸去,慌乱地叫道,“白川同学,停!停!”

可她完全没听到,自顾自的说下去,“对啊,绿间君你也觉得有点奇怪吧,为什么跟人说话还要规定姿势啊。还有啊,我跟你说,这还不算是最奇怪的!”

刚又遭受到一次严重的心理打击的绿间在心里大喊,他完全不想知道!

可惜现实总是事与愿违,白川冬小跑到他的背后,双手环住他的腰部,在那一剎那间,他就像被人电击了一遍,浑身一抖,脊椎骨挺得板直,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胛骨上,后颈彷佛还能感受到她说话时的吐气声,“书上它说经理要帮队员度量尺寸去订做队服,它还特意说明一定要贴得超近,嗯,就像我们现在这样。然后呢,度量出来的尺寸才会准确,不过啊,尺寸什么的,不是由你们队员自己填表上交尺寸数字,再由经理交给缝纫厂的吗?难道还要我们来帮你们量?”

这,这肯定不会的,不然一定会死人的……浑身僵硬的绿间完全感觉到脸上不断升腾的温度,连门口传过来的风铃声也宛如从遥远的国度飘散过来,啊,他好像觉得有点晕了。

“咦,绿间君,你的腰好瘦……”她的身体因为好奇,更贴近了他的背部,绿间感觉到了腰上两只小手在好奇地比划,背上有两团绵软不经意地在轻轻磨蹭,他瞬间就意识到那是什么!脸上的温度升至最高点,他的头顶就像沸腾的热水,不断冒出蒸气,不行,头好晕……

“嗯,不过好像还是黑子君的再更瘦一点,可是我没摸过黑子君的啊,诶,这样一说,可能绿间君比黑子君还瘦?篮球员都这样的吗……”

“咦,绿间君,你怎么晕倒了?醒醒啊,绿间君!”

白川冬单手接住他软倒下来的身体,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孔,绿间在晕倒前的最后一眼,只见到她金眸闪烁着关切紧张的神情……

昏迷中的绿间不知道在一片满是白云的空间浮沉了有多久,柔软、舒服,使他在内心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,渐渐的,还好像听到了树叶婆娑,轻轻擦动的声音,还有一缕擦身而过的微风……

他就在一片静谧中睁开了双眼,视线却意外地一片模糊,他又眨眨眼,试图让眼里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——

“嗯?绿间君,你醒了?”

耳边传来一把惊喜的女声,这使他还迷糊中的脑袋有点迷惑,她是谁?

“噢,你的眼镜我摘下了,你等等喔。”

一双纤细柔软的手扶着冰凉的眼镜,逐渐放入他的鬓边,他的视线亦因而变得清晰,少女垂下的羽睫,不断挨近的小鼻,彷若可闻、细碎轻柔的呼吸声,好像还感觉到,她的鼻息撒下,那一瞬间微暖的温度。

哦,这个人他好像认识,嗯……好像是,白川同学?

“能见到了吗?”

她关切地问,铂金色的浏海落在他的额上,只见到她光洁的额头和漂亮温和的金眸。

“嗯……”

嗯?!下一秒他突然惊醒,晕倒前的记忆不断回溯,加上面前近在咫尺的脸庞……他,他,他好像觉得,他又要快昏倒了。他别过脸去,脸孔沉入一堆柔软中,闷闷地说,“白,白川同学,我没事了。”

“噢,那就太好了!绿间君你都不知道,你在书店突然晕倒的时候我有多害怕,等你好久你都没醒,感觉症状像中暑,可又应该不是啊,书店里明明有空调的……”

等等,柔软?!他,他不是在外面吗,那他枕的地方,到底是……他定睛一看,白花花的大腿就这样映进他的眼中,雪白、毛孔细得毫无瑕疵,他刚才好像还把脸沉下去了……

他猛地伸直上半身!白川冬也被吓了一跳,出色的反射神经让她及时地侧开了半个头,才避免了二头相撞的命运。

“真是的,绿间君你要起来就说一声嘛!万一撞到了头怎么办,我倒是没关系,反正我的头很硬的,可是绿间君你就可能撞伤了,这可不行的喔,篮球员可是很脆弱的。”

她抱怨道。

“抱歉。”

他木讷地回应道。

她看到不禁轻笑一声,“绿间君你现在的表情好奇怪。”

他用手托了下眼镜,从这个熟悉的动重新找到了些踏实感,“我想任何人若是跟我有同样的经历的话,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的。”

“噗。你这样说,好像刚才变成了艾丽斯在异世界梦游了一遍似的。”

不,是比这个,更要糟糕……绿间悲愤地阖上双眼,再睁开时,一双漂亮的绿眸已经一片清明,他说,“白川同学,你认真告诉我,你刚才看的,是什么书?”

“嗯……”她摸摸下巴,沉吟道,“我记得那本书名好像是叫《我做经理的时光:与队员的三二事》。”

果然……他抱着不好的预感,继续问下去,“那你还记得,这本书属于什么分类吗?”

“好像是……休闲娱乐?”

全中。

不好的预感成真了。

“绿间君,你也觉得这本书很奇怪吧。我明明是想看做经理有什么要注意的守则啊,还有如何辅助球员们的日常训练诸如此类的,可这本书几乎都没什么提,偶尔的提也就一、两句,几乎都是——”

“丽子,你今天也很美。”

她压下声线,一副凝重的样子说。

“俊太,你今天在球场上的英姿,也深刻印进我的脑海里,使我难以忘怀。”

然后提高声线,脸上一脸陶醉。

“啊!丽子,为什么你是丽子!”

“俊太~~~~~”

她歪头,一脸疑惑,“难道这本书正确的解读方法是要像看侦探小说似的,把细节抽丝剥茧,再把线索提出来?咦,这样的话好像也挺有趣,嗯……待会再去把这本书买下来好了!”

“……千万别买。”

绿间垂着头,说话像是冥界中的灵魂,轻飘飘得彷佛要溶进空气之中。然后猛地抬起头,双手抓住她的肩膀,不断摇晃,神情悲痛欲绝,“白川同学,你听我说,那本书,一定不能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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