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情况与往年不同,德音陪着谢修齐去了江南,留下三个弟妹在京城过年。
年初一和初二的时候,罗琦在家中陪着两个小的,初三就开始频繁的出去了,进了娱乐圈,迎来送往、朋友交际比别的地方更多。
德言和江柯两个人在家里,京城里没什么亲戚,只能找朋友玩,加上上头两个姐姐都不在,自然玩得有些疯。
毕竟家里没大人么,小孩子玩的也自在,德音因为不能陪他们过年,在平时就不少的零花钱上又多了给蛮大一笔压岁钱。
有地方又有钱,初五的时候,他们带着同学闹到很晚。
让德言没想到的是,二姐出事了。
对于上面的两个姐姐,德言只觉得自从来了北京,她们两个都变陌生了。
大姐是在父母出事后,就有些不太一样了,大姐以前很温柔,脾气很好,会给她扎各种各样辫子,织漂亮围巾,妈妈每天都有一堆毛线加工活要做,从来都不耐烦给她织那种多层花纹的围巾。
后来,后来的大姐脾气也很好,去学校看她的时候,会买很多东西给她,总是有些歉意的样子。
大姐很忙,长得越来越来漂亮,家长会总是没时间去,老师抱怨连连,直到有一天在电视上看见大姐。
揉蓝衫子杏黄裙,双螺髻上簪钗皆无,莹莹一张素脸,净花明。
可德言隐隐有些怕这个大姐,二姐冷淡是冷淡,情绪写在脸上,大姐看着从来不生气,但德言就是怕她。
觉得,大姐不生气,只是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事,不值得她生气。
二姐出事后,她的经纪人,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,打电话叫她和江柯去医院。
去了却根本什么都不让他们做,连病房都没进去,只是看着他们,让两人中随便哪个给大姐打电话。
之后就被二姐的助理带去附近酒店,安排他们两人睡下,助理又匆匆地走了。
大概是焦头烂额吧,来的时候,就看到医院外面全是媒体,被拦着不让进。
原本觉得自己是睡不着的,可在酒店柔软的被褥里躺了会,居然就睡过去了。
醒来的时候,大姐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着。
拿着把水果刀削梨,淡黄色的梨皮缓缓地被削下来,露出带着饱满汁液的白色果肉。姐姐的力道显然很好,梨皮被刨出优美的弧度,每一圈的宽度都不差太多。
姐姐手上的皮肤如凝脂一般,指甲长度适中,超出指头的部分微微内合,像未晒的百合片,又露出淡淡的粉色来。
就是这双手拿着锋利刀,耐心的削梨,神情专注,仿佛那梨才是大事。
德言忍不住动了一下腿,姐姐把眼神从梨子转移到她身上来,看见她睁着眼睛,用以往那种温柔语气问:“醒啦,睡得好不好?”
她点点头,坐起在床上。
姐姐把削好的梨放在床头的托盘上,又递了杯水给她。
温度刚刚好,应该削梨之前倒好了的。
喝完最后一口水,德言忍不住问道:“二姐怎么样了?”
“没怎么样,差点瞎了一只眼。”
,大姐丝毫不怕吓到她,可能是看见她脸色变得不好,又说了句:“所有的苦果都有原因,佛家说因果因果,深了我不懂,但浅一些的道理我还懂的。你二姐做了事情,就得担着可能的结果。”
“可二姐不是只想买人家首曲子么?”
德言不满意这个答案,因为一首曲子,就被伤的这么重,她虽然年纪不大,可也知道事情不对。
姐姐拿过托盘里梨,张开嘴咬了一口,波澜不惊道:“对啊,只是为了首曲子,你说这事情闹得。可古往今来,这样的事情还少么?不要说一首曲子,就是一句话,一个字乃至一个眼神,人家只要看你不顺眼,总找得到由头处置你。”
听完姐姐话,德言有些闹不明白了,刚才说因果,意思是二姐也有责任,毕竟是她挑起的因由,可又说这样的话,分明是说造成结果的人不讲理。
“大姐,我听不懂。”
,德言如实说道。
“现在还不是你们懂这个的时候,你和江柯好好念书,运气好,我这个做姐姐的以后能有些能耐,你们可以一辈子都不懂。运气不好,那我慢慢教你们这些。现在啊,你收拾一下,我去叫江柯,咱们先回家。”
大姐这是怎么了,尽说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,德言在心里想到。
心里这样想着,可手上动不慢,下床去洗漱。
等到了小区楼下,德言才想起来,昨晚她叫了同学来玩,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的,被叫去医院的时候,心里急得不行,哪能记得起来收拾。
等姐姐开了门,德言和江柯已经做好被臭骂一顿的准备,可大姐根本没生气。
很平静地问他们俩:“叫同学来家里玩啦?”
他们两个视死如归地点点头,认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“那你们两个负责收拾。”
,大姐说完这话,便往卧室走去,推开卧室门,打了哈欠道:“整晚没睡了,我先睡一觉。你们两个负责午饭,在叫醒我之前,务必楼上和楼下都变成干净的样子,可以么?”
“可以,可以,姐你快睡吧。”
,德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听江柯抢先一步说道。
然而,大姐这一觉,睡到了下午五点,中午时候喊她吃午饭,只能听见紧闭着门的卧室里“嗯,知道啦”,直到他们两个吃完饭,洗了碗,大眼对小眼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,大姐还是没起。
要不是那个人来了,大姐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。
那个人,这是德言和江柯对大姐身边的男人的称呼,虽然两人都知道他叫谢修齐。
谢修齐年纪不大,但江柯坚持认为这个人已经算个男人了,德言对此不知道他是如何判定的。
她对谢修齐的印象就是,长得帅,和大姐很配,应该超级有钱吧。
在家乡的时候,谢修齐冬日里常来家里,可除了大姐,家中另外三个人在他眼中好像就不存在。
眼高于顶,德言唯一能想到的词语。
即使他根本无视她,可德言没办法讨厌这个人,他常常不说话,只拿着本书看,像副画。
她偷偷买过很多言情杂志,那些封面上俊美男主人公,在她家简陋的客厅里复活了。
告诉谢修齐姐姐还在休息,他听了点点头,看他脸色,似乎心情不太好。
推开门就进到了卧室里,之后姐姐就醒了。
只要谢修齐在家里,姐姐通常都会做饭,晚饭就是姐姐做的。
德言浑身不自在的吃了晚饭,放下碗本来想去楼下的,却被大姐给留下了。
大姐见她准备走,淡淡地说了句:“等会儿,我出去要穿的鞋不知道该穿哪双?德言你帮我看一看。”
吃完最后两口饭,大姐也没管还在慢条斯理喝第三碗粥的谢修齐,拉着她就进了衣帽间。
衣帽间其实原本是另一间卧室,他们住进来以后,就被改造成了衣帽间。
一直都知道姐姐东西很多,但是看见那堆了老高的鞋盒之后,德言才对这个“很多”有了比较具象的概念。
姐姐粗略挑出来的鞋子都是高跟鞋,鞋跟最少是八个厘米。
无可否认这些鞋子都很美丽,德言想起她有时看见姐姐光脚穿高跟凉鞋,都在心里暗暗羡慕着,还想自己上了大学也要这么穿。
可看着眼前的这些鞋子,德言发现它们有着共同点。
那长而细的鞋跟,让德言想起姐姐手中的那把水果刀,锋利而尖锐,有种暴力的美感。
即使还没穿,都能想象当鞋跟与大理石地面接触后发出的清脆声响,不是欲望是冷漠的锐利啊。
德言想到这里,脑中的弦好似被拨了下,大姐其实一直在生气,从她知道二姐受伤开始,即使她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样子。
最后挑中一双激mmy
choo的香槟色细高跟,姐姐看起来也很满意,把鞋掂在手里细细看。
最后却没穿这双,德言走出房门的时候,听见姐姐对谢修齐说:“我喜欢这双鞋,所以不能让她脏了我的鞋,我要穿自己最不喜欢的去。”
德言觉得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,可她觉得自己还是装不明白更好,姐姐想要的是听话的妹妹。
不听话的妹妹,如二姐,德言不觉得她会被无限包容。
当他们离开故乡,来到京城,所有的东西都变了。
一个姐姐当了演员,另一个姐姐当了歌手,她们在电视机里巧笑嫣然,引得众人夸赞。
可只有做弟妹的知道,这个家不算是曾经的家了,尽管四人身处同一座城。
可这城是座大城,几千万人口熙熙攘攘,足以让四个人四散分离,奔流向不同命运。
不管是大姐还是二姐,她们面前是更大的世界,在她们的光环之外。
光照耀不到的地方,是她和江柯的同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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